目前分類:眷村故事 (1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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影片編製: 王澄宇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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國民政府遷台初期,眷村就是軍人及眷屬的家,也是一個因為戰亂、逃難,而硬生生安置出來的生活空間。眷村人的生活,特別是1950年代,普遍都是相當清苦的,民生物資缺乏,眷村人也無所不用其極的就地取材,殘磚、破瓦、斷木都有辦法再利用,甚至還有人偷搶拐騙。

我住的眷村位在高雄市左營區,那裡是台灣南部的海軍基地,左營舊城(即「鳳山縣城」,清乾隆年間興建)的西門就位在眷村裡,城門及鄰近的城牆也被眷村人拆下來搬回家了,整塊的砌牆鋪地,零碎的就建個雞舍、墊墊床腳,反正大家都這麼做,也沒有人會覺得良心不安。

那個時候,我的父親在左營軍港負責軍用物資運補,據父親說,每次把物資從船上卸下來、分批運至各個單位之後,裝物資的木箱(當時的貨櫃)緊接著就會被人順手牽羊了。

我不知道那些木箱子能有什麼用,父親告訴我:「用處可大嘍!」小的木箱可以當桌子、當櫃子,把幾個小木箱拼在一起就可以當床;大的木箱更好用,只要加一個頂、挖幾個洞當門窗,就是一幢房子。眷村裡人多房少,這種「現成」的房子,大家都搶著要呢。

當時,眷村的房子是依照官階高低分配的,將官級的不僅房子最大,還有院子,院子裡通常都能停放兩至三輛轎車,另有一幢單獨的小房子可供佣人、勤務兵或貼身參隨居住。此外還會有幾棵大樹,可以攀爬玩耍或掛上鞦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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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有這麼一說:一個地區的「人口年成長率」應在3%以下才算是正常。但以1946年的台灣來說,當時的人口600萬人1950年卻逼近750萬人。即使按照3%的成長率推算,1950年也只有675萬人左右。

然而1946年正值二次世界大戰結束,台灣在1942年~1945年遭受美軍的密集轟炸,百業蕭條,人民的生活都發生問題了,根本不可能還有3%的人口成長率,「不增反減」才是正常,但「不減反增」卻是擺在眼前的事實。

究其原因,是因為「中國內戰」,導致許多來自大陸各省的軍、民、官員在1949年遷往台灣。據保守統計,這一批「移民」有150萬人。

註:台灣自1950年開始,人口年成長率超過3%,一直延續到1962年。自1963年起降至2.96%,且逐年下降,1972年降至1.94%,1990年~2000年降至0.892008降至0.3%。

為了解決激增的外來人口的居住問題,政府開始興建房屋、安排宿舍,並將他們依軍種、職業、服務單位,分區安置,「眷村」就是這樣形成的。據說當時全台灣的眷村將近900個,共有98000多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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眷村裡的人來自於許多省份,是一個南腔北調的世界,因為溝通不良而發生誤會的情況,幾乎天天都有。畢竟,如果不是因為戰亂、跟著軍隊來到了台灣,他們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面,現在卻莫名其妙的成了鄰居關係。

住在我家對門的陳伯伯是四川人,有一天下午,陳伯母出門去逛街了,他就約了三個朋友來家裡打牌,大家玩得高興,轉眼就到了傍晚,牌局還沒散,大家也餓了,打算隨便吃點東西再繼續玩。陳伯伯親自到村裡的市場,向麵店的老闆叫了四碗榨菜肉絲麵,煮好了就讓小伙計送去他家。

陳伯伯知道自己的鄉音重,他說的「四」和「十」經常讓人分不清楚,所以再三叮嚀是四碗麵,麵店老闆也表示聽懂了,結果小伙計果然送來了十碗麵。

陳伯伯氣得跑到麵店去大吵:「格老子的,我要四碗麵,你給我十碗,就算我們一個人能吃兩碗,還有兩碗哪!

麵店老闆惱羞成怒:「我明明聽到的是十碗,哪知道你們只有四個人?你是不想付錢了是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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據說全台灣各地總共約有800多個眷村,至於眷村裡的世界,則是一個因為戰亂、逃難,而硬生生安置出來的世界。眷村人也曾被形容為「失根的蘭花」,他們的家族親戚在大陸,自己隻身隨著軍隊來台灣,因此都有「一起祭祖卻無墳可上、沒有親戚卻有很多鄰居」的共同「眷村記憶」。

剛到台灣時,眷村人都以為是「三年準備,五年反攻」,眷村只是暫時棲身之地,誰知一等就是幾十年,兩鬢斑白,也不知不覺在台灣扎下了根。開放探親之後,有人回到大陸老家續上了根(他們生平第一次辦理出國手續,填寫的出國理由竟然是「回家」,很諷刺);也有人找到老家,但是親人已不知去向。

最讓人傷感的莫過於:親人還在,彼此的關係卻已經不同於以往。齊老師的遭遇就屬於這一種。

齊老師是我的小學老師,他出生於大戶人家,家裡的田地一眼看不見邊,他也擁有「師範」學位。在中國內戰前夕,齊老師的父親幫他在南京的民國政府裡安插了一個職位,一來是誰也無法預料內戰的結果,想藉此為家裡留一脈香火;二來是齊家如果能出一個當官的,也可以光宗耀祖。

1948年戰事吃緊,南京岌岌可危,隔年的121日,蔣介石也飛往台灣,人心惶惶。齊老師火速通知老家的人收拾行李,跟著軍艦一起去台灣。齊老師的父親捨不得離鄉背井,就叫齊老師帶著新婚不久的妻子走。臨行之前,齊老師的父親連夜抄錄了一份家譜,讓齊師母隨身帶著,還特別叮嚀:「丟了什麼東西都沒關係,家譜絕對不能丟,將來就憑這個認祖歸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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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0年的824日,有一位小朋友拿了當天《中國時報》的一篇新聞報導給我看,內容是介紹朱萬鶴先生──

朱萬鶴住在新竹縣的尖石鄉,原籍江蘇,年輕時參加過許多場戰役,1949年隨軍來台灣,1955年退役,之後以四萬元的價格,在尖石鄉「李崠山」買下一塊山坡地,建起住家,稱之為「李崠山莊」。這座山莊是他親手興建的,沒有要求過任何的補助,連那13根電線桿也是他自己向電力公司買的。

李崠山有一座清朝時期留下的古堡,新竹縣政府在2003年指定為古蹟,也把李崠山莊列為旅遊景點,朱萬鶴因此將李崠山莊改成民宿。雖然難得有客人會來住宿,他卻每天都把房間整理得一塵不染。

朱萬鶴來李崠山時是55歲。75歲那一年,山頂興建氣象觀測站,還託他把13公斤重的瓦斯桶扛上山(海拔1913公尺),扛一桶可以賺600元。如今他85歲,別說扛東西了,就連走路都有問題。但他天天都要升國旗,到現在為止,國旗已經在李崠山莊飄揚了30年,從未間斷。

竟然還有這樣的人,小朋友覺得很好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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眷村的房子是依照官階高低來配給的,官階相同的人也幾乎都住在附近,而在官階較低、特別是士兵階級的居住區域中,有一個很奇特的現象,就是「老夫配少妻」,雙方相差二三十歲也根本不算稀奇,走在一起像是父親帶著女兒。

這些士兵幾乎都是1949年前後來台,也普遍都是單身,他們之中有很多在青少年時期就從軍了,從北伐(19261928)、抗戰(19371945)以來,每天都是跟著軍隊行動,每晚也都是抱著槍睡覺,哪裡有機會結婚?

來到台灣之後,軍方起初並不准許他們結婚。有一說是:士兵是衝鋒陷陣的主力,一旦讓他們結了婚、安了家,他們上戰場時就不會拚命了。之後發現,這些兵除了打仗之外,什麼也不會,一出營區就酗酒打架、惹事生非,在軍隊裡也不服管理,還對長官大呼小叫:「憑你也敢管我?老子當年打日本鬼子的時候,你這渾小子還在穿開襠褲呢!」既然軍隊都管不了他們,不如讓他們結婚,改由太太去約束他們的行為,因此才在1956年解除了這一項禁令

由於當時他們都已經不再年輕,不容易找到年齡相當的結婚對象,為了生育後代、延續香火,他們也不願意找年紀大的女人,於是就用豐厚的聘禮,娶經濟環境不好的家庭的年輕女兒為妻。當時的台灣鄉下,像這樣的家庭還真不少,而且子女眾多,就當是「賣掉」也不怎麼心疼。即使不賣給當兵的,也有一些家庭把女兒賣到妓院,或是賣給人家當「童養媳」(小時候就賣到別人家去當丫環,長大了以後再當媳婦)。

外省老兵娶台灣小姑娘的事情,在19501960年代經常發生,一直到1970年代中葉,我都已經上高中了,還偶而能見到這樣的聯姻喜事。「老夫配少妻」也給許多眷村人帶來茶餘飯後的聊天話題,特別是一些男性長輩,雖然嘴巴上取笑他們「老牛吃嫩草,要看好喔,不然遲早跟人家跑了」,但是心裡還是很羨慕的;少妻對老夫來說,畢竟是一種「讓他再年輕一次」的鼓舞動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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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住的眷村裡有一種奇怪的現象,就是有一些人「名不符實」。就以在菜市場裡開雜貨店的馬伯伯來說吧,「馬」這個姓氏源自於大陸北方,而且與遊牧民族的淵源很深,馬伯伯的籍貫也是陜西省的扶風縣,那裡與山西省的平陽市同為馬氏宗族最主要的分布地點。

然而馬伯伯的體型、外貌完全像是南方人,他不會講陜西話,卻能說得一口流利的廣東話,甚至還用「丟你老母」來罵人。村裡的人早已見怪不怪,因為馬伯伯其實就是廣東人,而且原本也不姓馬,因為他在1949年逃難時進了軍隊,臨時補上了一個別人留下的遺缺,就把那一個人的姓氏、籍貫等資料都承接下來了。馬伯伯真實的名字是什麼,他極少對人提起過。至於原因,有一些心直口快的鄰居說:「當然是不想揹負數典忘祖的罪名啊。

馬伯伯雖然結了婚,卻一直都沒有生下一男半女,所以也沒有發生子女應該「認哪個祖、歸哪個宗」的問題。馬伯母是一個凡事都大而化之的人,她覺得姓名只是一個稱呼,只要聽起來沒什麼不雅,「知道別人是在叫我」就行了,而且嫁給姓馬的也很不錯,因為馬伯母的生肖屬馬。

在眷村裡生活,只要稍加留意,類似馬伯伯這樣「名不符實」的例子其實並不難發現,甚至有一些還被大家掛在嘴邊上開玩笑呢,例如:「這種軟趴趴的饅頭一定是某某某那個『假山東』做出來的。

但也有深深隱藏在當事人心中的「名不符實」,若不是當事人肯說出來,可能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。這些年來,我也只知道一個,跟「亞倫」有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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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對「老兵」的敬佩來自於麥克阿瑟(Douglas MacArthur18801964)。他1903年畢業於「西點軍校」,1944年晉升為五星上將;「韓戰」(19501953)期間,麥克阿瑟是「聯合國軍」(共有67個國家組成,列入世界金氏紀錄)的統帥,但在1951年被解除了指揮權,隨後回國發表「老兵不死,只是凋零」(Old soldiers never die, they just fade away.),雖然功勳標炳,卻被迫告別軍旅生涯,但是絲毫不減軍人的傲骨與豪氣。

我住的眷村裡也有許多老兵,他們可不像麥克阿瑟那樣讓我敬佩。在我的印象中,村裡的老兵常常藉酒裝瘋、惹禍鬧事,也憤世嫉俗,儘管他們在清醒時偶而會說出幾句頗有哲理的話,不過大概也是道聽途說,或是從戲詞裡學來的,因為再往下說,就會怨語連篇了:「他媽的!你們能有今天,還不是老子拿命換來的?但你們看看我現在混到什麼德性!

近年來,倒是有一首「老兵不死」,唱出了一些老兵的心情,但我相信作者絕對不是老兵:

俺經過了年輕的歲月與風霜,好漢不提當年勇,卻紅了眼眶

孫女問我會不會玩「天堂」?我心想不久就要到那兒去闖一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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據說1950年代的初期,軍人在台灣社會的身分相當神祕,不僅軍區附近的戒備森嚴,眷村也屬於軍區的管轄範圍,村口還會有衛兵站崗,以免閒雜人等闖入。在我上了小學、也開始自行出入眷村之後,倒是沒見過村口有衛兵站崗,只知道鄰居大哥哥曾經吆喝他的「嘍囉們」出去,說是有陌生人進村來了,通常是因為他在村外和人打架,怕對方糾眾來尋仇。但也由此可知,如果有不認識的人進了村子,還是會引起我們注意的。

當時的軍人收入有限,所以日常生活所需(包括米、麵、油、黃豆、煤球、木炭……),軍方都會按月發放,每一位軍眷也有「眷屬補給證」,憑證領取各項補給品。在我會騎腳踏車之後,就經常幫家裡去領補給品。此外,我住的眷村裡有許多的小吃店、商店,以及理髮、照相、修車等技藝行業,普遍都是眷村裡的人自己經營的,軍區裡另有電影院、醫院、學校,把眷村塑造成了一個可以自給自足的封閉聚落。因此我一直到上了高中之後,身邊才開始有台灣朋友。

村裡各家各戶的居住空間也很狹小,更使得眷村人因此而互動密切,產生聯絡頻繁的社區感情。因此,串門子、或有事沒事就聚在一起聊天、吹牛,也成為眷村人用來打發無聊時間的最佳娛樂。

但也有人把「守望相助」做得過了頭,憑空惹出不少事端。這些人是眷村的現象,卻不是特色,畢竟,過度熱心的人到處都有,然而眷村裡若是少了他們,「眷村味」也要大打折扣了。

在這些熱心人當中,有一位就住在我家附近,她的外號叫做「地下司令」,這一帶也是她的「轄區」。如果有人大白天關著門,她一定要弄清楚原因不可;如果發生了什麼事,而當事人瞞著她、或是不讓她參與,她也不會善罷甘休。我們就要開始聽她數落對方過河拆橋、忘記她曾經為對方做過了什麼什麼,甚至能把「破壞團結」的大帽子都給對方扣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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眷村裡的人來自於大陸的許多省份,他們原本各自有根深柢固的風俗習慣,比鄰而居之後,這些風俗習慣也相互融和,最明顯的就是飲食習慣。我住的眷村裡有一個幾乎全年無休的市場,裡面的各家小吃店、各色食物就像是一個「小中國」,與老闆們各自的濃濃鄉音相得益彰。

座上客也是南腔北調,只是他們雖然什麼都吃,卻會挑剔口味的道地程度,甚至食物名稱的正確與否,例如,應是「打滷麵」而不是「大滷麵」,應是「合頁餅」而不是「荷葉餅」……。「名稱都能說錯,一定是一個二百五做的,口味如何可想而知。唉!背井離鄉、一切克難,將就著吃吧。

眷村第二代的我們在「小中國」的環境裡長大,也受到長輩的影響,從小就不排斥各地的食物,而且心裡也有「道地」之分。例如東北酸菜白肉鍋、北京炸醬麵、上海蟹殼黃、揚州湯包、湖南臘肉、南京鹹水鴨、山西刀削麵……,絕對就是黃金招牌、不二之選;外地人就算敢賣,也不敢標榜「源出正宗」。

即使是1949年之後、由外省人在台灣打響名號的牛肉麵,也有區別。市場裡有三家店都賣牛肉麵,老闆們來自不同的省份,想吃辣的,就要去四川老闆的那一家;偏好原汁原味的,就要去甘肅回民老闆的那一家。至於山東老闆的那一家,雖然湯濃肉厚、麵也勁道,卻會互相搶味、賓主不分,所以我們會吃牛肉湯配熱饅頭,他家還有一道私房菜,把蒜頭拍碎了拌豬頭肉,更是一絕。

我還記得市場裡面有一位賣「山東大餅」的,餅像汽車的輪子那麼大,足有10公分厚,可以零買,要多少、老闆就切多少,論重量算錢。它的口感非常紮實,儘管不甜不鹹,沒有什麼味道,可是愈嚼愈香,又耐貯存,我們常買來當作乾糧,特別是出去玩又沒什麼錢的時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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