讀大學的時候,和我住同一間寢室、睡同一張上下鋪的同學是「書法社」的社長,那一陣子,「書法社」有活動,我就跟著去附庸風雅。只是他們熱衷於隸書、魏碑、行書,而我卻對「顏真卿體」的楷書特有好感,他很不以為然:「俗!街上的招牌、標語都用顏體字。」

  我不服氣,決心埋頭苦練、露一手讓他刮目相看。有一位中文系的很支持我,但聽說我準備臨摹賈景德的顏體字,他也搖頭了:「賈景德已經把顏體字發揮到極致,你掉進去、就很難再出來了。」

  他也告訴我一個故事:朱銘是楊英風的徒弟,他帶著一件得意的作品去給師父審評,楊英風回覆的是:「很好,這件作品讓我看到楊英風了,只是很可惜沒看到朱銘。」當時朱銘把楊英風的本事學得夠透徹,楊英風都以為那是自己的作品,即使如此,朱銘仍是多餘的,藝術界只需要有一個楊英風就足夠了。

  師父教徒弟,總會在訣竅處留一手,這常惹人詬病。但我認為,師父的這一手留得真好,訣竅處,其實只要師父一點就通,但是徒弟如果沒辦法自己悟出這個訣竅的轉折奧妙,他是很難出得了師的。

  當今的師父教徒弟,已經不會在訣竅處留一手了,息事寧人嘍,誰願意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呢?「這老不死的,敝屣自珍嘛,難道想帶著進棺材不成!」所謂的「尊師重道」,應該是在當今的師父還在拜師學藝的那個年代才會有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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