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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小時候愛吃花生米,尤其愛抓一把放進嘴裡嚼,把腮幫子鼓得飽飽的,很滿足;從高中開始,我就愛吃帶殼的花生了。這事跟怹有關。

  怹在電影院的門外賣炒花生,論斤論兩秤著賣,我向怹買過很多次了,給電影院的地面貢獻過很多花生殼。那年頭,看電影是可以帶零食的,還不禁止抽菸呢。

  那一天的最後一場電影散場以後,怹向隔壁的麵攤老闆買了一杯米酒,又撿了一碗花生下酒。怹撿花生的時候,是一個一個捻起來先搖一搖,滿意的才放進碗裡。這個動作引起了我的注意。

  怹見我站著不走,就笑了:「你不知道吧,花生要挑殼裡半空的吃才香。」我的確不知道,而且一向認為顆粒飽滿的花生米才好吃。怹告訴我,飽滿的花生米油質多,口味比不上乾癟的花生米。當年老北京街頭賣的「半空兒」,就是榨油廠淘汰下來的花生,發育不良,榨油不合適,當零嘴兒卻好吃得很。

  見我半信半疑的,怹就從碗裡拿了一些花生給我,還說:「吃花生啊,剝殼是一大享受,慢慢捏開,殼裂開的聲音很好聽,然後一次吃一粒,緩緩的、細細的嚼,不能急,急了嚐不出味兒。心浮氣躁的人只配吃花生米,一口吃一把,他們是上不了檯面,也不懂得過日子的。」

  我就是這樣開始愛吃花生了,後來也都是按照怹說的那樣吃的。只覺得遺憾的是,發育不良的「半空兒」花生愈來愈少見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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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丁琪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