據說1950年代的初期,軍人在台灣社會的身分相當神祕,不僅軍區附近的戒備森嚴,眷村也屬於軍區的管轄範圍,村口還會有衛兵站崗,以免閒雜人等闖入。在我上了小學、也開始自行出入眷村之後,倒是沒見過村口有衛兵站崗,只知道鄰居大哥哥曾經吆喝他的「嘍囉們」出去,說是有陌生人進村來了,通常是因為他在村外和人打架,怕對方糾眾來尋仇。但也由此可知,如果有不認識的人進了村子,還是會引起我們注意的。
當時的軍人收入有限,所以日常生活所需(包括米、麵、油、黃豆、煤球、木炭……),軍方都會按月發放,每一位軍眷也有「眷屬補給證」,憑證領取各項補給品。在我會騎腳踏車之後,就經常幫家裡去領補給品。此外,我住的眷村裡有許多的小吃店、商店,以及理髮、照相、修車等技藝行業,普遍都是眷村裡的人自己經營的,軍區裡另有電影院、醫院、學校,把眷村塑造成了一個可以自給自足的封閉聚落。因此我一直到上了高中之後,身邊才開始有台灣朋友。
村裡各家各戶的居住空間也很狹小,更使得眷村人因此而互動密切,產生聯絡頻繁的社區感情。因此,串門子、或有事沒事就聚在一起聊天、吹牛,也成為眷村人用來打發無聊時間的最佳娛樂。
但也有人把「守望相助」做得過了頭,憑空惹出不少事端。這些人是眷村的現象,卻不是特色,畢竟,過度熱心的人到處都有,然而眷村裡若是少了他們,「眷村味」也要大打折扣了。
在這些熱心人當中,有一位就住在我家附近,她的外號叫做「地下司令」,這一帶也是她的「轄區」。如果有人大白天關著門,她一定要弄清楚原因不可;如果發生了什麼事,而當事人瞞著她、或是不讓她參與,她也不會善罷甘休。我們就要開始聽她數落對方過河拆橋、忘記她曾經為對方做過了什麼什麼,甚至能把「破壞團結」的大帽子都給對方扣上。